奸臣号废了,我重开[重生]

第 25 章 庚帖(二)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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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虞确实盛行男风。
即便是痴迷道术和丹药、貌似寡欲清心的先帝,后宫中也有几位相貌俊极的“雅臣”,史家殊不为羞,诚实地一一记录在案。
这些美人生前受宠,死后被先帝带走,一同殉葬,宛如几件珍贵的珠宝。
明媒正娶的,当真没有几个。
乐无涯拒绝:“我不换。”
裴鸣岐:“我已知道你的生辰八字,你不换我自己换,明天就下定。”
乐无涯蹙眉:“裴将军,我实在不懂,你到底为何要纠缠着我不放?”
为了交换庚帖,裴鸣岐终于不再遮遮掩掩。
他讲了个故事。
他曾有故友一人,早年身死,尸身死后受了绞刑,被弃至高岗,不可再觅。
人人都说他的故友不得好死,裴鸣岐偏要让他的旧友不做无主孤魂,可享烝尝。
朝中礼部的常遇兴常尚书,是两朝老臣,老来得一幼子,那孩子却并未走仕途,而是一转修道,从此不出尘世,消息寥寥,只知此人天赋异禀,颇有建树。
反正比先帝爷争气得多了。
裴鸣岐想找这位常道长帮忙。
常尚书虽是个有名的好脾气,但裴鸣岐到底是武将,在文官堆里实在说不上话。
有六皇子项知节相助,他才得以如愿,辗转找到了一个姓陆的年轻道士,借鬼神之术,成功将他旧友魂魄收殓。
谁想几日前,他收纳旧友魂魄的小紫檀炉碎了。
乐无涯从小就知道这凤凰不爱读书,没想到多年过去,讲个故事,还讲得一如既往的烂。
不仅细节全无,连他支付了些什么代价都匆匆带过,一句不肯多说。
但他大约听懂了一些。
小凤凰私下里偷偷养活了自己四年之久。
四年等待,终于等来了一个机缘巧合。
——与自己的生辰八字完全一致的闻人约,一脖子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。
冥冥之中的一股力量,把乐无涯带到了将死的闻人约身边,借他身体,重生于世。
乐无涯认定,那留住自己魂魄的陆道士,是当真有些本领的。
而且,他必是在紧要处撒了谎,隐瞒了裴鸣岐些什么。
作为被换魂的当事者,乐无涯掌握的情报,反倒比裴鸣岐更多。
他推测,那替自己招魂的道士,是个良善之人。
他看出了裴鸣岐的执念。
换位思之,若是叫裴鸣岐知道,一个生辰八字和乐无涯一模一样的人,可以作为乐无涯身躯的容器,在他将死之际,乐无涯的魂魄便有可能取其而代之……
那么裴鸣岐会做些什么?
无论如何,如今裴鸣岐追上门来,揪住了他,要朝他讨这笔糊里糊涂的旧日之债了。
所谓“嫁娶”之说,无非是他病急乱投医,想要把自己留在他身侧说的昏话。
乐无涯不管是借机自承身份,还是故作懵然无知,都能利用裴鸣岐达到不少目的。
他有那个诱哄得旁人为他赴汤蹈火的本事。
只要他想。
但这不是旁人,这是裴鸣岐。
乐无涯前世中,有小凤凰相伴的那段时日,是最纯洁干净、无忧无虑的。
他舍不得骗他,偏偏他又傻,又是痴心,一点点心事都藏不住,喜怒都在脸上。
他重活一世,前尘化灰,不该再牵扯更多。
对着痴人,莫要说梦了。
乐无涯盘腿静坐,与他谆谆相谈,陈述利弊:“裴凤游将军,子不语怪力乱神,我读遍圣贤书,本不该与你说这些,但见您伤心糊涂了,这话,我还是要讲。”
裴鸣岐不喜欢别人说他“糊涂”,若换了旁人,他早一鞭子上去了。
他强忍住胸中澎湃的情绪,薄唇抿作一线:“你说。”
乐无涯:“您到底有何证据,证明您旧友的魂魄仍在?许是那道士看您伤心过度,便善加宽慰,那小小炉子,或许不过是一剂慰心良药。”
“我之前所说换庚帖之事,不过玩笑一句,让您当了真,是我的过错。”
“您的旧友、夫人接连辞世,您心中悲伤不可自抑,是人之常情。可下官既非您的旧友,也不是您的夫人,不可为之替代。”
“言尽于此。一切都过去了,斯人已逝,还请节哀。”
见他呆在原地、痴痴望着自己,乐无涯起身,走出了卧房。
冬日的阳光薄薄洒在身上,殊无暖意。
乐无涯浅浅吐出一口气,刚要向前走去,身后便传来了匆促的脚步声。
“没过去!”
裴鸣岐直追了出去,一扫风发意气,满眼都是汹涌的悲哀与痛楚:“我过不去!死也过不去!”
乐无涯收起了面上淡淡的悲哀之色,扭过头去,作好奇状:“他对你做了什么,裴将军这么不肯放过他?”
裴鸣岐直直望着他:“他对我……好。”
“可我待他不好。我以为他所作所为,皆为他本心。直到他死,我才知道他过得一点都不好。”
乐无涯眼底微微一酸,扭过脸去。
小凤凰啊,小凤凰。
在乐无涯背对着他的时候,裴鸣岐手微微颤抖着压上了刀柄。
他不肯嫁他,徐徐图之这条路,已是行不通了。
那杀了他,是不是也能把小乌鸦弄出来?
副将听了手下兵士的通传,听闻裴鸣岐居然又跑去把县令大人当众扛走了,顿感头痛,一路小跑着来寻他们。
可恨陈家府邸太大,他绕了许久,跑了许多冤枉路,直到听到裴少将军的叫声,才摸着正确的方向。
他跑过去,正巧看到闻人县令站在院内,看上去全须全尾,没被祸害。
他刚松了一口气,便见他家少将军握住了佩剑剑柄,神情一片冰冷。
乖乖!
他前两天不过随口一句,少将军居然真的要砍县令大人!
副将不及多想,直扑上去,一把抓住了乐无涯的手:“闻人县令,您在这儿l啊,叫我好找!”
乐无涯知道他八成是听到了什么,不过自己没必要去戳穿:“怎么?”
“前院差不多抄出个眉目来了,待会儿l就轮到后院,太爷去不去前头瞧瞧?”
乐无涯:“去。”
他走了,裴鸣岐还直望着他的背影出神。
直到副将鬼附身了似的冲过来,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子,裴鸣岐才发现自己仍握着剑柄,因为过度用力,手臂酸痛得厉害。
裴鸣岐瞪副将:“你干什么?”
“您问我?您要干什么啊!”副将是天生的大嗓门,要他压着声音说话实是难为他了,活像是嗓子像被人掐着似的,“他官职再小,也是朝廷任命,您真要动剑杀死朝廷命官,九族不要了啊!”
“我没要杀他。”
副将:……您少骗我!
“是想过。”裴鸣岐见他眼神,撇开视线,将攥得酸痛的手垂在身侧,“他在他身体里。若是他受伤,他也会疼的。”
……
陈府确是家大业大,三十个军汉足足花费了十个时辰,才将金银细软全部抄检完毕。
副将跟乐无涯见过礼后,令军汉们将最后一车宝贝抬上车去,封存入库。
乐无涯递了一个小小荷包过去:“安副将,劳动兄弟们了。”
副将本想推辞,但上手一捏荷包,难免讶然。
他给的钱数十分恰当,不多不少,就是三十一人的一顿酒肉钱,够他们举案大嚼一通的。
其中都是碎银,明显是县令大人自己的心意,而非公中所出。
这点钱,他们收下绝无负担;若是推拒,反倒显得扭捏作态。
送礼送得熨帖到位,一丝不差,确是好本事。
副将堆出笑容来:“那成。谢闻人县令美意了。”
乐无涯:“封条留下罢。这车东西烦您监督押运,善后的事情,交给衙役去做便是。”
南亭衙役们眼见一车又一车的宝贝被运走,他们插不进手去,只能在外围守戍。
白白站了这么久,捞不到半丝儿l油水,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。
眼看军汉们离开,捧着个手炉的乐无涯一扭头,看向了他手底下这些汉子们。
“辛苦你们站一天了,待会儿l还得劳动片刻。”乐无涯施施然道,“军汉们难免粗枝大叶,里头许是有些还没抄检干净的,你们再去打扫打扫。待会儿l回衙,我请大家宵夜。”
何青松等人眼前一亮,应道:“是!!”
他们鱼贯钻入还没贴封条的陈府,果然在角角落落寻到了不少零碎。
乐无涯给他们留了一些方便揣走、容易变现的东西,譬如成盒的碎银、小匹的绫罗、夫人小姐可用的玛瑙簪子。
看到太爷留下的这些零
碎,何青松等人几乎有些感动了。
字画、桌椅就算再值钱,他们一来不懂行情,二来没那个公开卖赃的狗胆,只能偷偷贱卖,卖不上什么好价钱。
大件的红木家具,他们搬起来费劲。
这些小东西,他们一眼就能瞧出价值来,又好夹带,又好出手。
哪怕不好卖,回家哄哄老婆,也有用得很。
在衙役们热火朝天地捡漏时,乐无涯袖手倚门,仰头望月出神。
裴鸣岐的兵士到底是裴鸣岐的。
乐无涯想要在南亭县长久立足,便需要把这些衙役的心从孙县丞身边拽回来,让他们知道,南亭县的主,究竟得由谁来做。
他深知,不把人喂饱,是没办法让人掏心掏肺的。
与其让他们想尽办法去捞钱、去盘剥,不如让他们知道一个道理:跟着自己就有肉吃。
而且,得是自己主动给他们喂的肉才行。
自己不给,他们决不能抢。
乐无涯深知如何操控人心,在这方面,他平生罕逢敌手。
但他偏偏不知道如何回馈一颗真心。
他对着月亮,哀伤地叹出一口气。
哎,人总不能太强,总不能既长得好看会来事,又真心真意可人疼。
样样便宜都被自己占了,怎生了得?
总之,陈府朱墙犹在,内里已然一夕倾塌。
主宅、小福煤矿连带着十数家商铺一无所留,全部查封,没入官中。
但这样一件对南亭县百姓如有天大的新闻,甚至没能传出州府去。
……
仰山宫,是景族在朔南城中的主殿。
两名行旅人打扮的细作双膝跪地,呈上了绘有乐无涯面容的白棉纸。
四周极静,来往宫人均蹑步前行,屏息无声,似乎是怕惊扰了天上人。
二人一语不发,悬着一颗心,只待上位之人对他们做出评价。
不知过去多久,才迎来了一声淡漠的称赞:“你们画得不错。”
细作之一心神一松,忙道:“是我们班门弄斧。”
这不算拍马屁。
人人皆知景族之首赫连彻是马背上夺来的权,却少有人知道他颇擅丹青。
“他如何?”
细作之二尽量压缩言语,不敢废话一字:“南亭县令,其父是景族闻人氏中的一支,四十五年前迁入江浙一带从商。”
赫连彻的手指拂过画中人唇上的小痣,给出的回答极为漠然:“知道了。”
那两人叩头告辞,紧绷着后背趋步而出。
直到踏出宫宇,他们才猛然大出一口气,像是终于结束闭气、从水中探出头来似的。
赫连彻站起身来,大步走向自己的宫室。
有侍从想为他披上大氅,他一抬手,侍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,诚惶诚恐地一躬身,不敢再上前半步。
赫连彻的宫殿肃静无比,少有金玉之
物,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清冷威严,不像一族之王的规格,仍像个将军府邸。
他手执画纸,独身入殿,单手压在一处和田玉所制的鹰钮之上,微微发力,向下按压。
一处暗门无声无息地翻开。
赫连彻燃上一盏兽油灯,踏入漆黑的暗室之中。
冷火摇曳。
光之所及处,都是乐无涯的画像。
沉思的,赏花的,坐船的,骑马的。
身形高大的赫连彻将面孔隐在阴影里,走到一张石桌前,打开一方匣子。
里面是一匣子的白棉纸,都是被他废掉的习作。
上面无一例外,都是唇上一点痣的人。
只是匣中的人,比墙上的人要更年少些。
有些白棉纸的边缘已然灰黄,像是已经在匣中呆了许久。
他给这张新的白棉纸下了个冷冰冰的判断:“赝品。”
言罢,他随手将白棉纸塞入盒中,扣上了匣盖。
举灯走出几步后,他却停住了脚步。
驻步片刻,他回身而返,重新打开了匣子。
那两名细作画技虽糙,却意外地很会抓人的神韵。
乐无涯那一瞬回头观望的神态,被他们精准地把控住了。
不知怎的,这么一张粗糙不堪的习作,却让赫连彻有些丢不开手去。
……
接受了衙役们的千恩万谢,将一些不方便脱手的物件封存入库,乐无涯回了衙门。
不等乐无涯踏入门内,茶房便殷殷探头出来:“太爷,有您的信!”
春江水暖鸭先知,这衙门中的人情冷暖,总是这些负责迎来送往的茶房先知。
他笑得像朵花似的:“两封!还捎带一个包裹!”
乐无涯以为是家信,和茶房说了两句俏皮话,便接了过来。
借灯一看,他的笑容僵住了。
似乎是小知是的字?
他急忙换到下一封,悬着的心立刻死了。
很好,是项知节的。
乐无涯问:“谁来送的?何时到的?”
“一封是上午来的,包裹连着信,是下午到的,都是快马加鞭送来的……”
乐无涯一阵无语。
何必劳动这么多人手?
你们俩住对门,打个商量一起寄过来不成吗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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