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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潇花五十万买朱顺良一条人命,对她来说非常值得,和她上千万的身价资财相比,根本只是零头而已。与其纠缠来纠缠去,还不如破财免灾,既保住了名声和地位,又铲除了心理障碍,还能让冯登山免受牵连之苦,更能彻底断了董得龙怀疑的念想,一举多得的好事为什么不做? 可惜朱顺良一条性命,虽然贪得无厌、咎由自取,但也不至于惨死街头,要死也是法律说了算,轮不到个人裁判和掠夺。 其实,刚离婚那会,朱顺良衣食无忧,二婚男人娶得却是貌美如花的姑娘家,膝下也有一双儿女,生活过得有滋有味。但没过多久,投资经营的一家建材厂被人做手脚后倒闭歇菜了。俗话说得好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虽然厂子倒闭了,但名下还有不少存款积累,夫妻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后,做起旅店生意,虽说规模不大,但生意却很火爆。起初一切都好,直到旅店前后连续死了三个人,虽然不关旅店的事,但因死过人,住宿投店的人越来越少,或许是出于忌讳和避让,或许是臭名昭著越来越臭的缘故,反正一天下来,收入抵不过水电费和员工工资,慢慢积累,出现了严重亏空,资金链断裂,还欠下巨额外债,自动关门了。 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庭,还有债台高筑的现实,朱顺良陷入被离婚的境地不可自拔,遂将主意打到了兰潇身上。 之前几年时间,朱顺良过得滋润无忧无虑,没想用那些照片去说事,但最近到了非常时期,不得不走上歪门邪道铤而走险了。 他也犹豫和徘徊过,万一兰潇动用权力,那将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,或者不用她出手,如果被冯登山听到风声,说不定会第一个站出来,所以一直在等待观望,但越到最后越没有其它好的办法,只好翻找出当年兰潇“出轨”的证据,开始一场疯狂的报复和公开的勒索。 经过一番较量,朱顺良慢慢胆大起来。兰潇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无形中助长了朱顺良的野心和胆量。面对胆小怕事的兰潇,朱顺良疯狂了,把原本没有的事放大了一百倍,频繁暗示要她堵嘴添窟窿。但到最后,兰潇的一席话彻底激怒和打击到了他,才想起同她同归于尽玉石俱焚。 但到临死之前,朱顺良还没想到,忍无可忍的兰潇最终发怒了,这样大的变化和决绝是他所不能预料和承受的。为了得到不义之财反葬送掉卿卿性命,是他到死都想不到的结果。 对于徐瑾来说,起初早已恨透了朱顺良。想离婚要孩子得不到他的同意,担心他狗急跳墙忍气吞声做着名不副实的妻子,离不了婚也就罢了,但又脱离不了他的束缚和债务,终日以泪洗面,生活过得苦不堪言。 但现在好了,是老天开眼,可以说是天随人愿了。婚离了,孩子也都是她的了,债务也随朱顺良走了,但兰潇给的钱却一分不少落到自己腰包,也算是一种特别的安慰和慰藉。医药费和手术费都被别人缴清了,可以说现在一切的事都跟自己没一点关系,有也是朱顺良父母的事,但左思右想,是朱顺良作恶多端祸不及旁人,平日里也有公公婆婆的样,很难扔下抛弃,只好断了带孩子走出朱家的念想,还和朱顺良父母生活在一起,过着平常人的生活。 待对方伤者一一出院后,徐瑾带着孩子上门答谢兰潇,一瞬间拉近双方感情,渐渐产生了别扭的关系和交情。更荒唐和意外的是,兰潇做了两个孩子的干妈,至此两家人成了亲戚,互相之间走动和交流多了起来。 在兰潇心里,对于朱顺良的死抱有愧疚和自责之情,现在很后悔做了那样冲动的决定。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,就这样被自己宣判死亡了,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应该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,这和那些杀人越货滥杀无辜的人有什么不同?有什么权力夺人性命?慢慢得了心病,终日郁郁寡欢起来。 认朱顺良孩子做干妈原本是想替自己赎罪,凭手中的财力和权力给他们创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,也算减轻一些心里的罪恶感和负罪感。但每当看到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,就会自觉想起朱顺良的音容笑貌来,心理负担更加沉重和繁重了。等他们走后,会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哭泣悔恨,渐渐患上了抑郁症和妄想症,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加重和严重起来。 只是兰潇不知道没意识而已。 董得龙起初没想这么多,以为她工作不顺心情绪有些失落和波动罢了,没怎么上心和注意,但直到有一天晚上,他才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和复杂性。 兰潇把自己锁在浴室里,蜷缩成一团,像能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,浑身直打哆嗦,眼睛死死盯住右上方角落,像是有东西在慢慢逼近和威胁过来一样,只见她身体抽搐不停蜷缩身体。 董得龙快速跳到兰潇身前,使劲逼问看到了什么,可她只是拼命摇头推搡说:“他来了,快救……救……”说了几个字浑身颤抖扭曲起来,像是被人捏住喉咙想要掐死一样,挣扎得眼珠快要崩裂出眼眶,脖子上面的血管和青筋凸起,舌头露在外面,嘴里含混不清喊救命,双腿四下乱蹬乱踢。坐在角落地面上的兰潇早已没了人形,抽搐,僵硬,吼叫,哽咽…… “鬼上身了,这可怎么办啊?”董得龙心下思忖。面对这种情况,没多人能想得出解救的办法,但眼看兰潇快要支撑不下去仿佛要断气了的样子,没想多少,迅速找来几件贴身衣服给她穿上,很快拨打了急救电话。 医院对这样的事束手无策,虽然听说过也见识过,但始终找不到病理和救治的办法,通常的处理流程就是注射镇静剂压服。 注射过镇静剂的兰潇算是老实和消停了,再没有哭闹和挣扎,更没有胡言乱语和哀嚎求饶,暂时熟睡过去。 董得龙一边擦拭兰潇眼角流出的泪水,一边在回忆刚才经历过的事情,随后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。 “朱顺良的死有蹊跷,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兰潇灭的口!”有这个想法,也不奇怪,因为兰潇经常从梦中被突然惊醒过来,梦话当中提到最多的还是朱顺良三个字,以前很少说梦话,更不会有这样的名字,但自从人死后就多了起来,也意外频繁地提及他的名字,这样突然意外的表现不由得让董得龙怀疑起来。 药劲过后没多久,兰潇醒了,不停逼问董得龙为什么会在医院里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对之前发生过的事毫无意识和记忆,显得很慌张和诡异。 董得龙心里有话,但不能现在追问和逼问,只好说没事,随后叫来医生检查一遍,但没发现什么,连夜带她回家去了。 当董得龙说没事的时候,兰潇已经猜到了大致情况:又被朱顺良索命了。所以当时没说什么,也不敢说什么,暗地里想怎么打消董得龙怀疑的念头。 经此一事,董得龙看待兰潇的眼神变了味,不再是夫妻间的温情脉脉,也不是嘘寒问暖的关怀备至,换之而来的却是沉默和冷淡。 兰潇知道他已经怀疑到了朱顺良的事,但又不能告诉事情的前后因果,这样做的结局只有一个:要么离婚要么自首,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。所以,兰潇的抑郁症和妄想症更加严重了。原来只是对朱顺良抱有愧疚和自责,现在又加上了对董得龙的愧疚和自责,还有时而浮现在眼前若有若无朱顺良的身影,对一个单薄柔弱的女人来说,打击和伤害可想而知,但最悲哀和最痛心的是,到现在兰潇还不肯相信自己有心理疾病和严重的暴力倾向。 不管董得龙怎么劝说怎么劝导,兰潇就是不肯接受神经科和心理学方面的检查和治疗,硬说只是没休息好才频繁做噩梦甚至出现了幻觉和幻听,自己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医院。 但聪明的兰潇很快骗过了董得龙,推说最近老是梦见朱顺良忘不了以前的事,梦里都是他以前穷凶极恶撒酒疯的样子,每次一个人的时候总感觉他就在身后,可能是工作繁忙心神不宁,加之吃的少睡的少,身体单薄虚弱,让他的鬼魂上了身,请假休息调养一段时间,应该不会有大碍的。 董得龙很快放弃了原来的想法,听信兰潇的话,开始以为真是出现了幻听幻视和幻觉,荒唐地完全把这件事归因到了鬼上身身上,不再怀疑朱顺良的死跟她有关。 没有了怀疑念头的董得龙,一如既往地关心和照顾兰潇,也跟她一起请了一个月的长假,整天待在一起,不出门蹲在家里,负责她的饮食起居,绞尽脑汁想办法让她恢复起来。 兰潇好不容易骗过董得龙,说话做事都留了心眼,连睡觉生怕闭眼睛,一直在装睡哄骗,其实很少真正熟睡过。 一周下来,兰潇没有说梦话,也没有鬼上身,但面容憔悴昏昏沉沉,是欠了很多瞌睡又茶不思饭不想的原因。情况越来越糟、越来越严重了。 董得龙买来许多醒脑提神促进消化等方面的药物,但终究无济于事,因为兰潇患的是心病,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