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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清和这才知道这位新来家里的兄弟的身世,心情开始是一阵的低落,不过好像眼睛里迸射出一股更加坚定的光彩。

村长接过话茬讲道:“锡桢啊,既然来到我们家了,那就拜想旁的事了,好好的安顿下来,先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好,到时候也好回家看看家里人,不然现在就算回去了,也帮不到家里人对不对呢,要不然啊,明天你先在我这里预支一点银子回家看看,东西就拜带了,多重的,不合适,这冰天雪地的,也怪累人的~~~~~~”

胡锡桢连忙摆手讲道:“不不不,这可不行,干爹,我这小半年以来,吃您的住您的,您都一文钱没跟我要过,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,就算是帮您做了地里的活儿,可您也没少给我钱啊,现在又要预支过完年后的工钱,这我可不敢要,绝对不能要。”

张大娘这时候讲道:“锡桢啊,这你可就冷了你干爹的心了啊,他又不是白给你的,他给你带回去的意思啊,其实就是让你家人放心,这样你一个人在外面,也能安心的干活过日子了,而且你这回家之后呢,家里人也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,不再为你担心了,这要不然,你家人这个年也过不好,你讲是吧。”

张清和也讲道:“兄弟,这样啊,我明天陪你一起回去一趟,我这当大哥的,第一回跟你见面,马上过个年,就又要出去了,也不知道下一次要到什么时候回来,所有啊,也应该去看一看老人家,表示一下心意,再讲了,我爹娘这不是要给你一些下一年的银子,让你带回去嘛,你这一个人回家,突然多了这么多银子,难免你家人也不放心,我这陪你回去呢,也好给你做个证明,证明你这银子来路是正当的,免得老人家到时候心里头不安。”

村长听了连连点头,心讲这个儿子在外面这些年没白待,讲话像那么回事了,所有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,比我想的周全。

胡锡桢听完之后,更是连连摆手讲不行,张清和这个大哥才到家,这又要跟着自个儿回老家,人家亲人相见,一句贴己的话都还没讲过,就要跟着自个儿跑东道西道,他哪里好意思,所有一个劲的拒绝。

张清和却讲道:“兄弟,这你就见外了吧,我看出来了,你也是念过书的人,从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我家的这对联,是你写的吧?我爹写的字可不是这样的,咱上垅村的人,也没有什么人读过什么书,所有我就猜到应该是你写的,笔体工整,字迹干净,下笔有力,像是练过书法的人,即使没练过书法,那也是练过功夫的人,不管是哪一样,念过书的话,那就应该是个干脆的人,练过功夫的话,那也应该是个豪爽的人才对,不过你刚才讲的话,我觉得两样都不沾边啊,这可让我有点失望了啊,不过字由心生,你的字已经告诉我了,你的内心不是这种人,所以你不用拘束,我也不是那种没念过书的人家的孩子,所以不用顾虑,钱财这种东西,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不用担心我爹给你银子,我会心里不快活,多就多用一点,少就少用一点,更何况,我离开家之后,这些年也没跟家里要过银子,我也从来不认为他们的银子就是我的,他们想怎么用,我都没意见,就算将来我不在他们身边,他们要做主把所以的家财,包括这房子都给你,我也不会跟你要,这是他们的意思,我不会干涉,这可能跟我接受的教育有关,我跟你举个例子啊,在西方,也就是你们可能听过的洋人,他们当中的一些有钱人家,为了让孩子自力更生,所以从小就培养他们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,包括金钱观,所以从小的时候,他们想要零花钱的时候,不是伸手就跟爹娘要的,而是通过他们的劳动去换取的,家里的任何家务活,都可以折算成工作,他们的爹娘也会根据劳动的难易度,去计算每一件事,值多少钱,最后给孩子,多做,就多拿,少做,就少拿,不做,那就没有,所以有些家里孩子多的家庭,孩子都是抢着干活挣零花钱,这样等他们长大了之后,就不会养成一种懒惰的习惯,没银子的时候,就自个儿想办法去挣,而不是等着家人的施舍,这样的孩子就算将来没有打的出息,起码不会饿死自个儿。”讲到这里,张清和停了一下,看了一眼自个儿的爹娘,又看了一眼胡锡桢,最后拿起酒杯来,自个儿一个人干了一杯,又顺手吃了两口菜。

然后又继续讲道:“而且西方家庭的那些父母,等孩子十八岁成人之后,就让他们离开家庭,自个儿一个人去外面谋生,而家里的财产,有的父母最后可能会捐献给慈善机构,这个就相当于我们这里的政府,用来发生灾害的时候,给受灾的人的,当然,不是讲人家这么做就是对的,但起码能让孩子养成不依赖父母,独立生活的责任,每个父母都有生养和教育子女的权利和义务,但也有随意支配自个儿财产的权利,不是讲父母所拥有的财产,就一定是子女的,做子女的,也不要指望着父母有钱,自个儿后半辈子吃喝不愁的,就可以不用努力了。”

讲到这里的时候,张清和又停顿了一下,再次看了看三人的反应,感觉三个人的表情,都有不同,胡锡桢的脸上,之前的阴云散了去,他爹村长的脸上,相对来讲,还有点疑惑不解的神色,可他娘张大娘的脸上,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,摆明了就是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神情,这在一个没有念过书的农村女人的身上,是完全不奇怪的事情,张清和能够明白,所以他也才觉得自个儿要做的事,更加有了意义。

胡锡桢之所以有这样的表情,那也是因为此刻的他,感同身受,想起了现在的自个儿,虽然不是跟张清和讲的这种情况一样,但起码有相似的地方,自个儿虽然从小不是劳动挣取零花钱,那也是帮家里爹娘的忙,为了一家人的生活,自个儿出来的时候,虽然只有十七岁,但这过了年也就十八岁,,而且自个儿也是能自力更生的人了,这起码也得感谢自个儿的爹娘,虽然没有给自个儿富足的生活,也起码让自个儿懂得了怎么为自个儿活着,不会出来了就只能等死的份儿,这点,他得感激自个儿的爹娘。

张清和继续讲道:“兄弟,你的身世也挺苦的,我知道,我虽然比你从小过的舒服一点,但这几年在外面,我吃的苦,你也是想象不到的,今天我的爹娘在这里,我不是在他们面前诉苦,而是事实,你拜看我穿的好像很时髦,还剪了辫子,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需要,我离开家的第三年,去了广州,那里正闹起了革命风潮,我在那里接触到了新的思想,也接触到了新兴的人,很快,他们的思想就感染了我,没过多久,我也加入其中,因为我想深入的了解他们的目的,当我加入了其中之后,首先就被他们的思想所感动,他们的目标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平等,驱除一切入侵者,恢复我们的大好河山,所有人都有自个儿的权利,要让所有人都富强起来,过上富足的生活,这在现在来讲,虽然很不简单,但我们正在努力的去实现,也自从了解了领导者的思想之后,我更加坚定的加入了其中,最后毫不犹豫的剪掉了自个儿的辫子,后来我又跟随领导人去了国外几回,深深的了解到国外为什么能强大起来,那就是教育,人家从小孩子抓起,没有不认识字的人,除非生下来就是白痴,傻子,否则每个人都必须接受教育,可在我们大清朝,更多的是没念过书的人,扁担大的一字倒下来,一堆人不认得,这样的国家怎么能富强呢?”

讲到这里张清和还想往下讲的时候,村长拦下了他的话,讲道:“行了行了,你这些话也就在家里讲讲,可千万不要在外头讲,小心被一些不懂的人,到官府那里去告你去,今天是过年,你这才第一天回家,就不要把你在外头的那些事,到处宣讲了,今天就讲到这里了,先吃饭喝酒,啊,拜讲那些没用的了。”村长的话里明显有些不高兴,他倒不是怕什么,而是隔墙有耳,他可不想自个儿的儿子刚回来,讲的话就被有心人听了去,到时候惹得一身不必要的麻烦,不能不讲,老头子想的就不对,可就算张清和讲话的声音有点小,那也被一个有心人听了去,这家伙本来想过来给村长拜年的,可一听到张清和后面讲的那些话,他就知道村长的儿子回来了,本来小的时候,他们还是一起的玩伴,可现在,两个人已经是天壤之别的人了,尤其是张清和讲到自个儿剪了辫子的这一段,他听的可是真真切切的,在清朝那可有个规矩,那就是留头不留发,留发不留头,这是建朝初期,给那些不愿意剪头发的汉人讲的,现在来讲,那剪了辫子,那也是犯了大不敬之罪的,所以那人听到这里之后,赶紧趁着外面的大风雪,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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