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哥(2 / 2)

但明当当知道对方是一个女人,因为将她从后备箱拖下来时,废了好大力气,甚至撞疼她。

终于,勉强听出大致,是一栋电梯房,进电梯到出电梯大约十层往上的时间。

果然不差钱。

密码门响后,箱子被拖进房间。

一个客卧。

拉链拉开前明当当计划好了不要方寸大乱,保持怯弱姿态示弱就好,但重见天日,看见对方脸,她还是震惊过度,以至于忘记表演,直接骂对方婊.子。

“盛瑶你他妈神经病,滚,死去,有病!”

盛瑶将行李箱拉开后,又摸到抽屉里找出更多塑料扎带,把明当当拖出来,在她漂亮的手腕上,脚腕上捆束更多根。

明当当穿得单薄,贴身白色长裙,到膝盖距离,看上去清雅动人,像乡间野百合。

身上的味道也不似城市的俗艳,盛瑶低头闻了闻,厌恶道:“你喷的什么香?”

“体香!你赚再多钱买不到的东西。”明当当欲哭无泪,她在地上扭动,万念俱灰,忍不住又骂了声,“真是疯子!”

“我当然是疯子。”盛瑶掐了一下她胸。

“啊!”明当当疼地尖叫。这女人真是疯了……

盛瑶坐在地板,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酒,在她面前放下,倒满,放唇边品尝,神经质笑着,“从你第一天出现,我就讨厌你。不过因为是他妹妹,没去前我就在精心准备礼物,一只积木熊,结果你竟然说不喜欢。”

“因为你假!第一眼见你就讨厌你!彼此彼此!”明当当伶牙俐齿回。

盛瑶摇头,讽刺着,“你怎么就无端自信,我需要讨好你?”

“但你确实讨好了。两面人,假。”

盛瑶直接一巴掌甩出去。

明当当被打到在地板上偏转脸部。

发丝凌乱铺了她半脸,双颊通红,她气息微喘,但眼神令盛瑶感受到侮辱。

“你怎么不怕?”笑望着她,盛瑶希望她害怕。

但是没有。

她这种狼狈状态还像朵铿锵玫瑰。

盛瑶于是讨厌花朵,各种各样的形容美好的。

因为她自己已经烂掉。

就比如这对胸……

她里面已经坏到需要手术取出,那种痛苦她难以想象,可眼前这人不需要投机取巧就拥有一对完美胸型。

“时郁喜欢你这样的吗?”将红酒沿着她领口倾覆,刺目的红令盛瑶放声大笑。

明当当沉默。

眸色开始恢复理智。

“你是发生什么事吗?”她望着对方,“我们可以聊聊。”

盛瑶有抑郁症。

哥哥告诉过自己。

所以不要激她。

盛瑶冷漠站起身说,“谁要跟你聊。”

明当当着急,“你这样犯法的,现在放我回去,我当一切没发生。”

“你看我像天真的人吗?”盛瑶放下杯子,拨弄自己久未打理的指甲,“我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。凭什么,凭什么抢夺了原来属于我的位置?不是你,时郁会和家里闹成那样吗?会玩什么音乐而放弃我?”

明当当想骂对方有病,但忍住了,因为对方是真有病,她试着讲道理,“你真太钻牛角尖,你不是我哥喜欢的款,他喜欢知性型,搞学术那种。”

“你还真不了解男人,”盛瑶话音一转,“我开美容医院也属于学术型。不然,怎么用药药倒你?”

“……”明当当哑口无言。

她回想自己在洗手间忽然被人扎了手臂就倒下的麻利感,是身经百战之人的手艺。

不经有点儿佩服盛瑶。

这些年她并不是一无所成大小姐阔太太,还是弄了点技术研习的。

“我认栽。你想怎么样?”明当当趴在地板破罐破摔笑。

盛瑶鞋跟在她眼前走动,“我要拍点照片。”

“……”明当当不可置信抬脸看她,“你他妈有病?”

“怕了吧?”盛瑶大笑,“就是要你怕。小狐狸精。”

神经病!

神经病!

明当当内心将对方骂到体无完肤,行动上用力自救,但是这种塑料扎带凭她自己力气挣断简直天方夜谭。

房间里还冷。

地暖未开,也没有空调。

她冻到近乎失去知觉,春寒料峭,天光不醒,渐渐绝望。

模糊中听到那个女人在随意走动,像幽灵,也像一只暗夜中观察自己的黑猫,充满不详感。

“还不来?”此时明当当已经被对方用丝巾绑住眼睛,一片漆黑,听觉似乎恢复敏锐,听到对方在催人快点儿,这边的妞好漂亮,刚好晨起办事。

她不禁干呕,又冷又害怕又绝望,甚至绝望中发展出一丝丝淡定。

“马上就到了,你别急。”盛瑶又走回床边,在她脸上捏了捏,“我在想,呆会儿怎么拍你的脸,角度更好看?”

她是一名整形医生,对美有极致的追求。

只不过明当当漠不关心,只嘶哑着嗓音,“过后把我衣服穿起来。”

“嗯?”盛瑶以为自己听错,“这是什么奇怪要求?”又笑,“你都被强了,还在意什么衣服不衣服?”

“我哥会难过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声音徐徐,“我什么都经历过,也不怕死亡,但害怕哥哥伤心,那是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。请你不要伤害他。”

盛瑶讽刺,“什么都经历过,唯独怕哥哥伤心。明当当,你到底把他当什么啊?”

“家人。”她回。

盛瑶迷惑了,喃喃道,“你真的很奇怪。要说病,感觉你才是病的。”

明当当不置可否。

随便吧。

该说的话说完了,该做的努力也做过了,听天由命。

这一夜不知怎么过来的,丝巾不透光,也不知天亮为何物,是天晴还是下雨?

终于,那帮人姗姗来迟。

在房门敞开的情况下,她能听到外面对话声音,自己嗓子却传不出去一分一毫。

明当当绝望了,干涸的体内仿佛配合她情绪,从眼角流出泪珠。

她还是怕的。

除了哥哥,她还想谈个恋爱,好不容易看余旸顺眼一点,晚上还差点对他告白,要不是那个电话,她就能说出口了,结果一步之差,物是人非。

如果能活着出去,她得问问余旸,介不介意非处?

她可不要因为这个问题,受那个内敛的男人嫌弃,一开始介意,她就不会开始的。

这么想着,万念俱灰等着酷刑来临。

外头声音比她内心还混乱,闷闷的,一开始还带着凌乱,此时到她床前时对方脚步声却听不出,像世界突然被按下停止键,剩她一个人在活动的感觉。

也不知她太绝望产生幻听缘故,还是现场本就被清空,落针可闻。

倏地,一只男性手掌抚上她肌肤,明当当身体抖地一缩,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幻觉,是恶行真实在发生。

“……”口中被塞了东西,发不出任何声音,她绝望落泪,突然那只手从她受伤的腕上转移,指腹倏地堵住她冰凉双唇,能这么感知是因为她口中东西被人猛地拔去,力道急切却不会碰伤她的克制情感,所以等她发觉自己被人碰了唇后,第一个感觉是先感知到对方的指腹,而后发现自己可以发声。

“……余旸?”她的第一声。

对方指腹上有一个东西,冰凉的金属感,是她的项链,在酒店被拖着往外移动时她有一瞬间的清醒,在极短暂的时间她拉下颈间链子从拉链缝隙中塞了出去……

当时天真的想可以给余旸留下线索,毕竟他打完电话回来肯定第一个找她,所以此时一碰触到自己的链子,皇天不负有心人,明当当感动到喜极而泣,“……余旸?”

她又叫了一声。

这时,明当当明显感觉到唇上指腹的僵冷。

或许刚才第一声她太过激动没有感觉到对方反应,此时才觉对方指腹的冰凉。

凉到像没有活气。

“当当!”房间里突然冲来一团熟悉的声音,接着有人拥到床前给她剪开被绑在床上的手脚。

尤其手腕获得自由后,她眼前也倏地被人拉开。

光线刺目。

她不适眨着眼,终于那束亮适应,她看到一张憔悴到令她即时怔住的英俊脸孔。

对方指腹离开她唇,此时落在她左耳侧,掌心是那条绑住她视线的橙丝巾,指尖微触她左耳。

凉。

冰凉。

明当当看着他眼,熟悉的褐色眼眸,此时血丝满布,彻夜未眠,彻底搜寻,使得手掌那么凉,像和她一样在冰冷的屋子困住半夜,成了与她一样的温度。

明当当嘴角落了落,忍不住,哽咽一声:“哥哥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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