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活一回自己（1 / 2）

山深林密的羊肠小道上，走着一位壮实的樵夫，挑着一担柴，柴似乎不轻，压得扁担吱吱叽叽地响个不停。樵夫不时地拿起酒葫芦仰起脖儿“咕咚咕咚”灌上一气，末了大哈一口气，咂吧咂吧，伸手一抹嘴，随着起伏的扁担节奏，哼起了小曲。

山间小路上顿时飘扬着浑厚的歌声：享太平嘞，我心欢；无战事嘞，我心安；没妖怪嘞，我吃山；喝口酒嘞，要成仙。

“哟，王大哥这么恣儿啊？今天这么早就下山了？”迎面走来一老一少，老人笑呵呵说道。

“老马啊。才来啊？来歇歇，喝口儿。”粗壮的汉子放下柴担，在一块石头上坐下，邀老人侃大山。

老人也就近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，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在路边自己遛跶起来。

“当然恣儿了，这些年山上毒虫猛兽都不见了，会跑的就能上山，自古哪有这样太平年月。”精壮汉子又咪了一口酒。

“说到这还真得小心点儿，最近几年不如以前太平喽。前儿个听人说山上出现大蟒吃人了，一个进山采药的娃儿，被一口吞了，那叫个惨哟。前几年在白云镇上好多人亲眼看见一只大鸟，足有房子那么大。我看哪，这山上又不太平喽，还是注意点儿好。这好日子眼看要到头喽。”老马叹惜道。

“我咋没听说？你听谁说的？管它什么大蟒，来了我就是一柴刀，头给它劈两半儿。”精壮的汉子握紧柴刀，挤出一身精壮的肌肉。

“不说了，我们也要赶紧砍点柴回去了。”老马说着，起身拍拍屁股。“担儿，担儿。”

忽然发现不见了孙子，老马连忙一边呼唤一边四处找寻。

“啊！啊！”老马惊叫了几声，一时说不出话来，显然是惊吓到了极点。精壮汉子循声跑了过去，还没到地方，便见路边草丛里冒出一个斗大的蛇头来，两眼如炬，通体乌黑。

精壮汉子此时手脚冰凉，立在了当地。黑蟒张口一吸，精壮汉子王大哥被吸进了蟒腹。老马已经魂飞天外。就在此时，林深处传来一声虎吼，黑蟒扫了老马一眼，便迅速退去了。只这一眼，老马便觉寒意透骨，成为永远忘不掉的恶梦。马担儿昏死在地，好在没有成为黑蟒腹中之食。

老马把担儿拍醒，赶紧下山去了。

……

“乌龙，你又出去惹事了？知不知错？”万圣府中，一身黑袍的乌龙被左洋训斥。“告诉你不要出去惹事，你最近老是偷溜出去解馋。我们大军还没有集结完毕，解除封印的众圣们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功力，你这么做无异于引火烧身，害了大家。”

乌龙跪在地上，俯首不语。

“不要着急，等我们大军集结完成，众圣完全恢复功力，就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时机，我们定要生活在光天化日之下。”

“一雪前耻，光天化日。”众妖一声高呼。

左洋微微点头。“龙族有消息了吗？”

“禀圣主，龙族还没给回话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左洋一声叹息，“他们还在犹豫，还想苟安于仙盟给予的那一点生存空间。”左洋鄙嘲地冷笑了一声。

“大家继续隐匿行踪。各位将领管好自己的兵将，互相之间不要生事。”左洋说完，朝贾小巧和窜天猴示意了一下，走进了后*洞。

贾小巧便是那日送白小刀下山的大雀，修炼数百年，自经左洋点拨之后，更见精进了，甚得左青灵喜爱。侯小猴便是龙天元在李家放走的那只小猴子，数年下来也颇得灵气，体格健壮，聪明伶俐，只是还不能自行变化成人形。

“小巧儿，你去东河龙府走一遭……如此这般便是”。左洋俯耳交待贾小巧一番。“小猴，你去仙盟镇上一趟……如此这般行事。”左洋说完，伸手朝窜天猴一指，一道白光笼罩窜天猴全身，白光散去，面前已是一个翩翩少年。

“我赋你人形人语，再给你一样障眼法的本事，便于你行事。”左洋伸手一指，一道青气倏忽钻入窜天猴体内。“你便叫侯小猴吧。”

贾小巧和侯小猴领命出去分头行事了。

左洋来到前洞，看着偌大的洞府拥挤不堪，心里甚不是滋味。广阔天地竟然无妖族容身之地，躲躲藏藏方得以苟活。三百年前一战，龙族临阵投敌，妖族大败，龙族虽未被诛杀，仙盟为防后患，令龙族不得归海，苟身于江河之中。龙族在仙盟虽有一席位，但人微言轻，根本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，甚是窝囊。

左洋望着眼前捱捱挤挤的众妖，眼眶不禁湿润了。想要生存下去就这么难吗？不拼命，难活命。难道这就是妖族的宿命？左洋不信，不服。

“众位将军，安静一下。”

洞中拥挤蠕动的众妖闻声立即变了身，从妖形变成了人形，立在当地，仰首看着高台上的左洋。

“诸位将军多日来求战心切，那一刻快要到了。即日起各位将军各整所部，待时机一到，立即行动，讨伐仙盟！”

“但是此时时机未到，请大家耐心等待，趁机恢复功力。三百年前仙族与我妖族一战，各自陨落数位大仙，仙人气运四散，如今的百年乃气运正盛之时，修炼之路容易不少，请各位抓住机会，如今正是修者的好时代，我等当抓住机会，只有自身变强方能立于不败之地！”

“诸位各统所部，等候命令。”左洋说着，拿出一块令牌。“各位见令如见我，须奉令行事。”

“是！”众妖将齐喝一声。

“散了，各召所部去吧。”左洋似是有些精神不济，有些疲惫地走下高台。

“灵儿，你跟我来。”

万圣府后*洞，大小几十个山洞，盘错于山间，其中最大的一个乃左洋修炼起居之所。

“灵儿，这块令牌你收着，危急之时去找龙宝，让他统领我族大军，为我妖族谋得天下生存之地。”

左青灵一时愣怔，不敢接过令牌。“爷爷，你干什么不自己统领？”

左洋苦涩地一笑：“孩子，爷爷劫数就在眼前……唉，不说了。你按我吩咐去做吧。龙宝那孩子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，他答应过帮我做件事，自然不会反悔。目下也只有他能周旋于人族和妖族之间。”

“我本不欲此时起兵，但是只怕我若不在，众圣无法约束，我思之再三，即便我不在，此事也如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。”

左青灵接过令牌，半晌没有说话。左洋休息了片刻，继续说道：“你的修炼这几年进步不小，可寻机去龙门一试了，如若成功，便不再惧怕离水之痛。”

言犹在耳，左青灵只觉眼前白光一闪，左洋已消逝不见。

几年过去，龙宝和白小刀已经是大小伙子模样。龙宝玉树临风，白小刀俊美秀气，只是稍显苍白削瘦。

两家在白云镇上住着，一时也并没有人再来找麻烦，这几年过的还相对安稳。龙无方不再阻拦龙宝习武修炼之途，时常教些功夫给他。马凤兰乃是龙女，虽然当初执意和龙无方成婚时自己的法力已被龙族长老封印，如今乃是普通人一样，但是龙族的修炼法门却没有忘记，于是传给了龙珍、龙宝。龙珍如今已十七八岁，出落的像她娘一样高挑美丽，温柔端庄，主要帮着母亲操持家务，修炼一事倒放在一边，偶尔抽空练练，图个好玩儿而已。

龙宝则不同，看着平时调皮捣蛋，对于练功上却很是勤奋，加上底子又好，竟是武、仙同修，进境神速，很快龙无方便教无可教了。龙无方背后常叹曰“不知是福是祸”。

白小刀也有样学样的跟着白大力练几招，但是他无心于此，不是很有兴趣，白大力教训他几次，见总也无甚改变，人各有志，也徒叹奈何。

有一天，龙无方正在院里看龙宝练功，忽然门外进来一人，身材魁伟，披头散发，举止豪旷，声若洪钟。

“龙二爷可还好？”院门开着，来人大踏步走了进来。

龙无方一看，立即起身。“孟南你怎么来了？是有什么事吧？”

“哈哈，龙二爷高见。无事不登三宝殿，孟南此来是受阁主之命，一是告知你近日在锦绣山发现妖族，并探知其即将有所行动，可能会波及白云镇，最好让镇子上的人尽快疏散；二是看看能不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，顺便助你一臂之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