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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5. 只在晋江文学城 缄默污染(1 / 1)




没有人比“当地人”更清楚地头蛇的恐怖。
云翳清本来在押送财团创始人回京城的全过程中,如临大敌,谨小慎微,每一秒都在担心从旁边冲出一队来营救创始人的t国人。
但出乎他意料的,他们不仅安全抵达京城,就连从机场转运到侦探社这几十公里,也一直没有出事,平安送到了地底菜窖。
看着祈行夜锁好了隐藏门板时,云翳清才稍稍松了口气,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松懈下绷紧的精神了。
结果他一转身——
还是放心早了。
宴颓流与云翳清擦肩而过,越过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隐藏门板时,云翳清甚至能够感觉得到,自己皮肤上的鸡皮疙瘩,在一个,一个,接连冒出来。
他站在原地,浑身僵硬,冰冷得难以移动。
像猛虎饿狼从身边走过。
直到宴颓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板后,云翳清才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,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敢呼吸差点憋死,连忙扶住旁边楼梯扶手,大口大口呼吸。
和云翳清的虚弱凄惨相比,祈行夜简直快乐得像是回了游乐园老家,转头就把关在地下的创始人扔到脑后,欢快的招呼起了几名队员,让大家不要客气,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。
一行人都忙碌了整天整夜,饥肠辘辘。
明荔枝这个伤患一回来就被安置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门,呼呼猛睡。祈行夜都不好意思再压榨这个倒霉小孩了,就把目光转向了其他人。
全职奶爸最先招架不住祈行夜可怜巴巴的眼神,笑着安抚他说自己出去买菜,很快就能吃上饭。
于是,刚排队了好几个小时,刚从大爷大妈的汪洋大海中冲回侦探社的晋南,还不等进大门,就被全职奶爸捞走了。
美其名曰人生地不熟,需要个向导。
晋南:“?你看我像是买菜做饭的人吗?”
他怎么会知道哪里卖菜!
但很显然,作为祈行夜的朋友,全职奶爸很了解祈行夜朋友遍天下的“花心”。
他只需要和善的笑着向路边的阿姨打听,说自己是祈行夜的朋友,阿姨就热情的帮他指路,还不忘絮絮叮嘱他哪一家的菜最便宜最好,哪一家的肉最新鲜。
临分开前,阿姨还热情的塞给奶爸一沓打折券,而奶爸也很高兴的和她分享了自己的独家做菜秘籍。
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。
看得晋南目瞪口呆。
他怎么听罗溟说,和祈行夜一起回来的这些,是野外营救队的呢?看这样也不太像啊,和他印象中的战士形象截然不同。
是不是……太居家了?
全职奶爸看出了晋南的疑惑,乐呵呵道:“除了工作,还是要有自己的家庭嘛,对我来说,没有任何东西的价值可以比得上家庭。”
“晋队长,你知道,接我女儿从钢琴版下课,牵着她的手,走在阳光铺满的林荫大道上,听她欢快的说起今天一天发生的趣事,说起她又交了哪个好朋友,老师又表扬了她,她最喜欢的老师对她笑了……”
奶爸唇边的笑意加深,灿烂的白金色阳光落进眼睛里,温暖而明亮:“那是无与伦比的幸福。”
晋南愣神,久久看着全职奶爸出神:“真好……但那是我这辈子都难以选择的人生。”
全职奶爸惊讶的看着他:“为什么?你有可以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。”
晋南苦笑着摇头,只道:“除了富二代,我还没见过谁有选择的自由,哪怕是我们局长,不也是,被责任裹挟,放弃了属于自己的一切生活,放弃了个人的所有情感。”
“不对,就算富二代有钱如明荔枝,不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和不快乐。”
从调查学院毕业,进入调查局的第一天开始,当时负责带晋南的正式调查官,就威严告诫所有眼中满是明亮憧憬的新人,这是荣耀,是权力,是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的高度。
但更是痛苦,绝望,麻木,与死亡。
与调查局所被赋予的权限相对应的,永远都是牺牲和死亡。
认识的所有人都会逐渐从身边消失。你的上司,队长,教官,负责人,搭档,然后是你带的实习生,新人,助理,甚至是你被命令保护的人……
哪怕做错一个微小的决定,都会从这场与污染物的残酷战争中败落,然后失去一切。
不。
甚至即便你做对了当下情形所应该选择的决定,也会因为快速变化的局势而遭受惨痛的打击,无力面对失败。
很多实习调查官都在这个过程中崩溃,即便还幸运的保有性命,也不得不退役,离开。
回归普通人安定幸福的人生。忘记调查局,忘记污染,以及这片将要吞噬所有人的黑暗水潭。
有很多秘密,不能说,更不应该被知道。
被隐瞒的人,是幸福的。而保守秘密之人,必须代替被保护者承担一切重负和痛苦。
教官说,当你们哪一天失去所有私人生活,个人时间门被工作全面占领,你的生命完全围绕着污染为中心……那么恭喜你,你终于做好了成为调查官,深入水潭的准备。
晋南当时站在队列里,懵懂又兴奋。
他听见了。他以为自己听懂了。
但直到现在,十年过去……他才逐渐理解了教官当年那句话。
而当年和他们说这话的教官,已经在上一场a级灾难中殉职。
当时和他站在一起,满怀憧憬的同期们,只有零星数人还活着。其他人,要么死亡,要么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精神创伤而疯了,不得不退役。
也有人在执行任务中残疾,不良于行,告别了外勤工作,转而在总部的分析部任职。现在每天喝着加倍浓缩的咖啡,在计算机屏幕后面熬得两眼青黑,偶尔打电话来嘟嘟囔囔骂着这些永不完结的案件。
——就因为这个,他都已经十几天没下过班了!床长什么样都快忘记了。
和老朋友们之间门的联系,是晋南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,只在那时候,他才会毫无戒备的笑出来。
但即便如此,他们这群人,也再无法像十年前那样,毫无阴霾的爽朗大笑了。
“晋队长?晋队长,晋南?”
全职奶爸奇怪的看着跟在自己亦步亦趋,像个小鸡崽一样的晋南,问他:“在想什么,怎么了?有心事?”
这么明显的神游状态。
被呼唤了名字的晋南恍然回神,抬头看向奶爸时,还是有些恍惚。
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,不想让他人担心。
却被全职奶爸一眼戳破。
“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隐瞒,有什么实在想不明白的,可以找我聊聊,我怎么也算是人生过来人。”
奶爸耸了耸肩:“说不准我还能给你一些建议呢。”
说这话时,他手上还拿着两颗南瓜,在比对哪一颗更好。
实在和他所说的“靠谱”搭不上边。
晋南哭笑不得:“谢谢,但是不用了。”
这样有着幸福家庭,每天最大的烦恼是为了要做哪道菜哄女儿老婆开心的男人,不应该卷入调查局的事情里。
哪怕一句埋怨,都不应该告诉他,让伤害他的可能得以实行。
奶爸笑了:“你在看不起我。”
晋南手忙脚乱:“不不,我没有……”
“你是觉得,作为普通人的我,不应该参与到你的危险任务中。你在担心,或许因为你无意中的一句话,向我泄露秘密,会让我被你们的敌人找上。”
奶爸低头,悠闲从容的在蔬菜中挑选最新鲜的那一颗。
晋南却听得目瞪口呆:“你……”
“我怎么会知道?”
奶爸轻笑:“因为我本来就是那个世界的一部分。晋南,不要以为因为自己身处黑暗,就无法获得幸福。”
“说起来,我也算得上是被祈老板拯救了人生。如果不是他,我不会有机会和我老婆在一起,还有一个心爱的女儿。”
谈起自己的家庭,奶爸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的笑意。
他看到了晋南的忐忑,也从晋南的表情中,读出了他没有向别人说起过的悲伤。
但他没有过多询问,只是带着晋南,推着逐渐堆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车,带着他融入人潮汹涌的热闹超市中。
奶爸眉眼温和,说起自己的从前时,平常得仿佛在谈论起面包与黄油:“我以前,是云省另外一种救援队的队员,我们的任务,与边境线有关,与t国有关。但是,我失败了,在一个雨天的山林,身负重伤,依靠在树下等死。”
西南密林,即便是专家和当地向导,都不敢小觑的危险之地。
尤其是下雨天,更增加了它的危险和复杂路况,稍不留神就会被满地落叶欺骗,一脚踩空滚落悬崖峭壁,摔进无人的地洞中。
一旦摔断腿或是摔伤出血,那唯一的结局,就是等死。
或者等待奇迹降临。
暴雨阻隔了信号,让他无法联络到自己其他队友,更无法呼救。
雨水快速带走残留的体温,饥饿,失血过多,以及失温症,一切都在带走他的生命,让他眼前逐渐一阵阵发黑,在体温跌底之后反而感受到了温暖。
但他知道,这不过是大脑的欺骗,是小女孩划亮的火柴。
他已经准备好面对死亡了。
可就在他眼前,却忽然从远方缓缓走过来一道人影,穿越过雨幕,在他旁边蹲下身,笑眯眯的问他——需要帮助吗?祈行夜牌专业救援,只需二百块,包你送到家。
青年带笑的俊颜在暴雨中朦胧而干净,像被打湿的紫阳花,微颤的纤长眼睫上坠着雨珠,要落不落。
使那双过分明亮坚定的丹凤眼,更加清晰。
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。
他本来以为青年是在开玩笑,或者是自己另外一重临死前的幻觉。
可是,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去呢?被诈骗二百块吗?
反正他都要死了。
于是他说,好啊。我支付你二百块钱,请把我从死亡里,送回人间门,如果你真的做到了……那我的命,就是你的了。
自称是祈行夜的青年却笑眯眯回答他说,就算是他家在月球上,他都会为了他逐月。
祈行夜抱起他,从错综复杂暗无天日的密林中,硬生生淌涉过泥泞溪流,真的将他送出了密林。
而山林边缘,早有另外一位祈行夜的朋友,一位附近村子的赤脚医生,等在那里。
在得知自己真的已经获救了之后,从山林一直到躺在村民的家里,在噼里啪啦的炉火边咬着木棍疼得满头大汗,看赤脚医生为自己急救处理,听着旁边传来的祈行夜毫无阴霾的爽朗笑声,他都始终找不到真实感。
恍然如大梦一场。
好像只是临死前,大脑怜悯的赐予他的幻觉。
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。可他真的活下来了。
并且神要价二百块。
当看着祈行夜伸到自己面前要钱的手掌时,他还一阵恍惚,觉得自己大抵是撞到脑子了。
祈行夜问他,你想赖账?
他摇了摇头,犹豫着问,拥有这样的能力,为什么只要二百块?在那种环境下,就算祈行夜要求所有的财产,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答应。
祈行夜却笑着道,剩下的钱,就当做交个朋友吧。
“然后,我和祈老板就真的成为了至交好友。”
奶爸将白萝卜递给售货员称重,等待的间门隙,他转身向目瞪口呆的晋南笑得温和:“他履行了他的,我则履行了我的。我这辈子很少有什么朋友,但祈老板,是最重要的,是仅次于我的老婆女儿之外,对我而言的重要之人。”
“他给了我第二次的选择,第二次人生。”
继续冒险,或是……重新回归人间门,做个幸福的普通人。
在死过一次之后,人会对自己的人生重新思考,去仔细想想,什么是重要的,什么已经不重要了。
从前在乎的事业,荣誉,引以为傲的被磨砺出的锋利,指着身上受过的伤说这是男人的功勋章……统统都不再重要了。
他重新回想起了自己大学时,因为羞怯而没敢去追的初恋,那个在图书馆窗边的阳光中,认认真真做笔记的女孩。
但是毕业之后,他和那女孩早就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,再也没有联系过。
距离让他更加心生退意,不敢去找她。
哪怕他已经死过一次。
祈行夜看出了他的犹豫和挣扎,没多久,他在医院复建时,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电话另一端,是他熟悉而魂牵梦绕的声音。
他们很快相约见面,说起各自的人生经历,说起大学,回忆青春,问起以后的规划。
每一次相约都是无比期待的激动。
他明明已经不再年轻了,却还和大学的毛头小子一样,看一眼喜欢的女孩都会脸红,磕磕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祈行夜无奈,拍了拍他肩膀,说哥们儿按照你这个追求速度,等你终于有勇气表白的时候,人家头发都白了。
他迷茫又沮丧,问祈行夜,那他应该怎么办。
“然后,祈老板为我准备了全套的浪漫约会建议。湖中划船,玫瑰花,海边日出,寻找其实是情书的宝藏的约会……”
奶爸向售货员道了谢,转身看向晋南时,眼神柔软。
他伸出手,骄傲向晋南展示自己手上的戒指:“我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家庭。我深爱的老婆,和女儿。”
晋南眼带羡慕:“……真好。”
不是羡慕家庭,而是,这样可以大声骄傲说出来的幸福。
奶爸笑了笑,拍拍晋南:“如果你有任何问题,去问祈老板吧。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。”
“有时候我都怀疑,祈老板是不是神在人间门的化身。”
他想了想,耸耸肩道:“或者是哆啦a祈之类的。”
晋南忍不住笑了。
奶爸:“但我问祈老板的时候,他却只说,这是我用二百块钱委托他的售后服务。”
他唇边的笑意加深:“要我说,祈老板不是个合格的老板,按照他这么做生意,一定赔得什么都不剩。但是,他是最好的朋友。”
他侧首看向晋南:“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私人侦探。晋队长,不论你有任何苦恼,相信我,祈老板一定能帮到你。”
“就像他帮我一样。”
晋南摊了摊手,笑道:“所以在云省的时候,你才会去救祈老板吗?”
他听罗溟简单说明了云省的情况,那本应该是普通人无法应对的危险境地,但却仍旧有云翳清这些人,义无反顾的前往。
要知道,如果当时没有密林中发生的所有污染物莫名其妙死亡的事情,那污染物就会冲出围墙,涌向云省大学,也会使得祈行夜身陷泥潭。
任何靠近那里的人,都会有生命危险。
没有人知道那是否能够被平安解决,站在那个选择的岔路上,不会有一个绝对的保障说‘一定会胜利’。
但云翳清这群人,却是向死而生,唯一坚定他们向前的决心,就是祈行夜。
晋南知道,如果自己在那里,也一定会选择前往。但那是因为他是调查官,保护人民是他的职责。
可眼前的全职奶爸……他没有这种必要。
听到问题,奶爸却笑了:“祈行夜,值得。”
“如果你也是祈行夜的朋友,感受过他对你全心全意的关注和保护,注视着他时看到过他眼中只有你的专注模样……你会明白我的感受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很郑重:“祈行夜,是一旦认识就绝不想要失去的朋友。”
晋南愣在原地,看着奶爸结账付款的身影,眼神复杂。
他一直都以为,祈行夜是朋友很多,性格很开朗的侦探社小老板,就像祈行夜所说的,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私人侦探罢了。
但现在,管中窥豹。
晋南忽然意识到,自己之前,错得有多离谱。
他也终于想起来,郝仁曾经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——你看过祈行夜的档案吗?这样优秀的履历,怎么敢说找不到工作,甚至陷入贫穷的?
他更不敢细想的是,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这些年间门,祈行夜究竟搭建起了怎样可怖的关系网……
“所有的力量和规则,说到底,都是与人相关的工作。”
祈行夜盘腿坐在沙发上,漫不经心抽着纸牌,道:“而我刚好很擅长这份工作。你喜欢人吗?余队。我喜欢,非常喜欢,最喜欢没有之一。”
对面的余荼看着逐渐转入僵局的牌局,轻轻抿唇沉思。
旁边三缺一被拉来充数的聂文缩了缩,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。
但很显然,他巨大得足有几个普通人那么宽的结实块头,根本做不到从余荼视野中隐身这样艰难的工作。
“该你了。”
余荼居高临下瞥了聂文一眼。
只能坐在地毯上的聂文一激灵,赶忙偷瞄了一眼余荼身后不远处的玻璃反光,借此看清了余荼的牌,然后毫不犹豫喂牌。
——和上司打牌的精髓之一,就是永远不要赢过上司,并且在上司需要你的牌时,需要什么给什么。
不然就是赢了牌局,输了性命。
深谙求生之道的聂文如是说。
“啧。”
祈行夜只看了一眼聂文打出的牌,就看出了他的目的,顿时舌尖顶了顶上牙膛,不快出声:“你们两个,合起伙来演我?”
“怎么会呢?”
余荼言笑晏晏,愉快的打出自己的牌,让原本被祈行夜步步紧逼的局势,迅速向自己倾斜:“是你多想了。”
“我可是最喜欢人的了,祈行夜。”
余荼笑眯眯道:“我喜欢人类,只是,不喜欢人而已。”
祈行夜委屈,转身喊商南明:“老商你快来看!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!”
坐在长书桌之后,借用了祈行夜的书房,在所有人都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,依旧不得不继续忙碌办公的商南明,抬眼看向祈行夜等人时无奈。
“余荼。”
他平静道:“你在欺负我家小朋友?”
余荼眨眨眼,无辜摊手:“没有,公平竞争而已。是祈行夜技不如人。”
她转身,笑眯眯问聂文:“你有帮我吗?聂文。”
聂文一激灵,比医生抢救自己时的反应速度都快:“没有!”
声音之洪亮,几乎能掀了房顶:“余队绝对公平竞争!是祈行夜,呃,是我,技不如人。”
余荼笑吟吟看向祈行夜,向他眨了眨眼:“你听到了。”
祈行夜:“…………”
他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聂文:“你说你,白长这么大的块头了,这身肌肉跟着你都受委屈!你就不能硬气点?就这么任由余荼欺负你?”
聂文眼含热泪:兄弟,你说的倒轻松,你自己来试试——你知道调查局历年战力排行里谁始终连冠第一吗?是余荼啊!
别说一米九,就算九米一,该打不过余荼还是打不过啊!
聂文:对不起我只想在3队里好好活着。这几位姑奶奶,就没有一个能惹得起的。
ap 祈行夜气得翻白眼。
柳大壮在旁边乐不可支:“祈行夜,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?”
祈行夜气呼呼:“那你也不说来帮帮我!人家要是家里有个鬼,怎么说也能说中个彩票号码,增加点运气吧?我家这位姑奶奶祖宗呢?”
“连张牌都不帮我看!”
说好的拜你得一切呢?骗子!
柳大壮翻了个白眼,问他:“你也没拜我啊,祈行夜。我问你,我叫什么?”
祈行夜:“?死了太久,连记忆力都在逐渐衰退了吗?你不是叫柳大壮。”
还是硬逼着我喊的。
柳大壮冷哼一声,转头问余荼:“亲亲,我叫什么?”
余荼单手支着头,眉眼含笑的慵懒昳丽,看得柳大壮晃了神。
“堆烟。”
音节从她唇齿间门碾磨而过,像是指尖揉碎花瓣,渗出的浅粉深红花汁染红了白皙指腹,艳丽荼蘼。
柳堆烟忍不住红了脸,眼神躲闪:“嗯……嗯!”
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祈行夜:“???”
他控诉:“余荼!你对我家鬼都做了什么,都被魅惑成这样了?”
余荼无辜摊手:“我可什么都没做。硬要是说的话……人格魅力?”
柳堆烟更是转头怒斥祈行夜:“用什么语气和余队说话呢!好好说,太没有礼貌了。”
祈行夜:“……?”
他都被气笑了。
柳堆烟优雅翻了个白眼,孔雀绿旗袍将她的身段裹得漂亮,哪怕她只是坐在那里,在阳光下,就是一段百年前的旧光阴。
“我确实说过,谁拜我,我罩谁,所以我这不是确保了余队的财运吗?放心,今天只是个开始。”
她勾了勾红唇,歪头看向余荼,眸光如春江水波:“亲亲,你还有大财运在后面呢。”
“五天之后,你本应该有一次重伤,三根肋骨骨折最起码应该要一周的卧床休息和重新长好的时间门。”
柳堆烟轻描淡写:“我抹掉了。”
余荼眼眸微微睁大。
祈行夜嫉妒咬手帕:“你都没这么关心过我!”
柳堆烟冷笑:“你?皮糙肉厚的,再重的伤反正也两天时间门就能恢复,死不了,不用救。”
“但余荼队长可不行。”
她轻轻歪头,从阳光中轻轻抬起白皙手臂,手指落在余荼鬓边,无限爱怜般拂过,玉镯叮当。
“我的信徒,不可以受伤。”
余荼久久才回过神,轻笑着向柳堆烟颔首道谢:“谢谢,堆烟。”
柳堆烟红唇动了动,话未说出口,先红了脸。
像打了薄薄一层胭脂,艳红蔓延在眼尾,艳丽而动人。
“不用,不用谢。”
柳堆烟小声嗫嚅,眼神躲闪:“你烧给我的裙子,很好看,我很喜欢。谢谢。”
被当做空气无视的祈行夜:“…………”
“所以,我从刚刚就想问了。”
祈行夜幽幽看向柳堆烟:“祖宗,你换的这一身衣服是什么情况?”
名伶死于军阀秘宅。
死是满心怨恨,血红旗袍午夜咽气,誓要化身厉鬼,追杀军阀到天涯海角,不死不休。
从那之后百年,厉鬼都一袭红衣,藏身于老宅中,徒然看着窗外逐渐西斜的树影,阳光穿不透满室尘埃,虚度光阴。
即便是祈行夜的入住带给了厉鬼新的活力和“生机”,但是祈行夜印象中的女鬼,始终都是红色旗袍,身披一件如雪唇边的大氅,神情恹恹如长白山上过冬的狐狸。
这还是第一次,他看到女鬼从头到脚换了衣物饰品。
孔雀绿蜀锦旗袍,满绣波纹云烟雀鸟刺绣,外罩一条金丝软呢小坎肩,如雪皓腕上玉镯剔透,叮叮当当。
就连盘扣都是用的金子揉成的金丝线和羊脂白玉。
祈行夜默默在心中估算过这一身的价值后,沉默了。
“……能这么一掷千金的。”
他怀疑的目光投向余荼:“也就只有你们3队了。”
余荼丝毫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,大大方方点头认下:“当然。”
她单手支着头,陷在沙发和阳光中慵懒:“3队的买命钱,只要活着,一辈子都花不完,当然要将它们用在值得的地方。比如。”
余荼勾了勾唇角,看向柳堆烟:“用在装扮美人身上。”
“钱对我来说没有意义,与其放在角落里发霉,不如博美人一笑,赏心悦目。”
余荼看着柳堆烟,真诚赞叹道:“堆烟,在你身上,它们才得以展现它们本来的美。”
祈行夜:“然后你就烧了那堆可怜的衣服们。”
这可不是从前旗袍兴盛的年代,况且很多刺绣手艺早就失传。
能做出这么一身奢华旗袍,再加上其余搭配,少说也是百万级别。
祈行夜:“所以,院子角落里的那堆灰,是你烧的?”
余荼垂眸,轻吻柳堆烟的指尖:“在你身上,它们才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新生。”
祈行夜:“…………”
愤而起身!
抄起扫帚就出去打扫卫生。
聂文无辜摊手:看,祈老板不还是一样,打不过余队?
不过对于余荼的真·烧钱行为,聂文倒不觉得有什么。
就像白翎羽喜欢全世界的奢侈品牌,但买一件忘一件,根本不在意一样,3队差不多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消费观。
钱嘛,死不带走,他们这些刀尖上行走的人,说不定哪天就死了。留着它干嘛?
当然不如用来买快乐。
像聂文,他的钱就差不多都花在了装备升级上,痴迷于全世界的武器展览,所有新品展览会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。
不过,聂文看了看柳堆烟,觉得余荼说的没错,比画都好看。
他也忽然意识到,自己认识了祈行夜这么久,还没送过这位朋友礼物。真是不应该。
于是祈行夜还在呜呜假哭着扫灰的时候,就听到聂文走到自己身边说:“祈老板,我竟然一直都没给你带伴手礼,就借用了侦探社这么久,真是过意不去。”
祈行夜摆摆手,正满不在乎想说不用,就听聂文继续诚恳问道:“所以京城有哪家不错的旗袍裁缝铺吗?我也去给柳大仙订一件旗袍去,烧给大仙,就当做是给祈老板的礼物了。”
柳大仙是祈老板家的给柳大仙就等于给祈老板可以这么送礼物。
而且柳大仙赏心悦目,拜柳大仙还能得到保佑。何乐而不为呢?
计划通√
祈行夜:“…………”
“滚——”
聂文的求生雷达立刻滴滴滴开启,他果断转身:“好嘞!”
奶爸刚要推门,就被祈行夜喊得一哆嗦,连忙推门问:“怎么了?”
祈行夜委屈张开双臂要抱抱:“奶爸,被欺负了。”
奶爸一脸慈爱。
一把抱住,蹭蹭。
没有美食治愈不了的苦闷。
如果有,那就再加上刚烘烤出炉的黄油小饼干。
明荔枝是被顺着门缝飘进来的饼干香甜气味给馋醒的。
他太累了,就算是睡觉也睡不踏实,噩梦不断,接连重演他和左春鸣在云省大学宿舍楼里被污染物追杀的场景,他不断的从高处的楼梯上跃身向下,又撞破窗户坠落,漫长没有休止的奔跑,不论他何时转头看向身后,都是紧追不舍的怪物。
疲惫,恐惧,却偏偏只能咬牙坚持的仓惶。
以及没有一处不在的疼痛。
每一束肌肉仿佛都被榨干了力气,他整个人脆得像轻飘飘一页纸,风一吹,便会飘走。
然后落在了黄油和奶油打发的轻柔云朵上,洁白又香甜,将他甜蜜蜜包裹,暖烘烘像是回家了。
坐在壁炉旁,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,盘腿坐在侦探社宽大舒适的沙发里,边听老板说起案件,边昏昏欲睡的安心感,和幸福。
明荔枝终于找到了家。
在睡梦中,他也勾起了笑容,沉沉睡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之后,再次被咕噜噜的声音吵醒。
他迷茫睁眼,好半晌才意识到,声响是从自己的肚子里传出来的。
哦,是他饿了啊。
明荔枝努力撑着上半身,从柔软干燥的床铺中忍着疼痛咬牙起身,入目便是他熟悉的房间门。
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但房间门里却并没有落入黑暗。
床边一盏落地看书灯,正散发着柔和昏黄的光线,轻柔的照亮房间门,驱散了黑暗带来的不安感。
即便睡得迷糊了一睁眼,也不会有被孤身抛弃在黑暗中的惶恐孤独。
明荔枝低头,就看到在自己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,小小床头茶几上摆着一杯温着的水,袅袅热气在昏黄的温馨灯光下升腾。
他笑了。
一直紧绷着的精神,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下来。
他回家了,这里是侦探社,有老板在,很安全。
明荔枝抬手,喝了半杯温水,让手术和昏睡中长时间门饥饿的胃袋舒服了很多,整个人都暖呼呼的,像是终于摆脱了污染战场上的噩梦,活了过来。
他知道,这些一定是老板为他准备的。
除了老板,不会有人细心至此。
连不安心的伤患会因为在黑暗中惊醒而孤寂恐慌这种小事,都事无巨细的照顾到。
黄油饼干的香气从门外传来,门缝下还能看到从外面透进来的光,阵阵欢笑声隐约传来。
饥肠辘辘的明荔枝捂住自己瘪下去的腹部,掀开被子,晃晃悠悠下床,走向门外。
客厅里温暖的灯光洒在他身上。
一屋子的人瞬间门注意到了变动的气息,敏锐向这边看来。
在看清是明荔枝之后,他们立刻笑了:“醒了?有小饼干,来吃点?”
“有热牛奶吗?奶爸,我们的小英雄应该已经饿了。”
“明助理,你感觉怎么样?伤口还疼吗,有发炎的症状吗?”
关切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明荔枝扶着门框站在客厅边缘,委屈得像个又冷又饿没饭吃的小可怜。
即便是众人中,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板。
明荔枝委屈巴巴看向祈行夜:“饿了。”
祈行夜笑着大跨步走过来,搀扶着明荔枝往客厅走,扬声道:“奶爸!晚饭还要多久才好,我们已经快饿死了!”
在厨房里忙碌的奶爸连忙掀开焖锅:“马上就好,快来几个人,上菜了!”
排骨和南瓜,鸡汤和栗子,青菜的清甜。
种种食物的温暖气味顿时在侦探社内飘散开来。
奶爸用围裙擦了擦手,站在水雾缭绕的厨房里,转身看向明荔枝,眼带笑意:“小明,听说你救了很多人?真厉害,你是最棒的小朋友。”
像在哄自家的女儿。
明荔枝猝不及防被这样直白的夸奖,顿时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。
祈行夜笑着将还温热的饼干塞进他嘴巴里:“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,就多吃点吧,好好养伤,早日康复,小荔枝”
“吃掉所有的食物,就是对厨子最大的赞美!”
祈行夜欢呼着举起橙汁:“干杯!为了我们的小荔枝!”
余荼眼中也不由得泛起笑意,被热烈温暖的气氛所感染。
她举杯,遥遥向商南明示意——敬黑暗。
商南明眯了眯眼眸,下一秒却被祈行夜挽住了胳膊拽过去,顿时打破了他眼中的冷意,被祈行夜拽入欢乐的温暖中。
余荼挑眉,笑意吟吟:“商南明,他已经没救了。”
她啧啧:“看看他笑得这副不值钱的样子——特殊长官竟然会笑?你听说过这种事吗?”
聂文:……队长,你在说这话之前,能看看你自己吗?你也笑得很开心,和商长官不遑多让。
当然,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,没那个胆量真的说出来。
不过很快,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,转而被桌上的饭菜吸引去注意力。
当一群反应敏锐的战斗精英聚集在一起,吃饭也变成了一场混战。
“混账!放下那块排骨,是我先抢到的!”
“你的?嘿嘿,你喊它一声它敢应吗?”
祈行夜毫不示弱,捏着鼻子变声:“我是祈行夜的排骨,我只想被祈行夜吃掉!”
云翳清:“???”
他震惊:“你还敢再不要脸一点吗祈行夜!”
趁着云翳清失神,祈行夜果断使了个巧劲,平日里杀污染物的狠劲和技巧全变成了现在的食物争夺大战,将排骨从云翳清的筷子下抢了过来,不等云翳清追过来,就连忙放进了明荔枝的碗里。
“小荔枝快吃!不要被云翳清抢走!”
明荔枝赶紧“吭哧”一口啃在排骨上。
云翳清看过来时,他还眨了眨眼,含糊不清问:“云哥你好意思从伤患嘴里抢肉吗?”
云翳清:……什么道德制高点的指控?
但事实证明,这一招也确实有用。
他无语道:“我还不至于从一个小可怜蛋那里抢食,吃你的吧祈荔枝!你和你老板真是绝配,一个干坏事一个鼓掌,一个敢杀人另一个就敢递刀。”
明荔枝嘿嘿一笑,眉眼柔软:“那可是我老板呀”
祈行夜骄傲挺了挺胸膛:“荔枝你还要吃什么?大胆的说!”
他豪迈一挥手,指向整桌丰盛菜肴:“这都是你老板给你打下的江山,就没有我抢不到的肉!想吃鸡腿吗?”
明荔枝毫不犹豫:“想!”
余荼冷笑:“我怎么就看不得,有人在我面前这么嚣张?你的江山?你觉得,在场没有人打得过你吗?”
被祈行夜激起胜负欲的余荼,战意熊熊燃烧,抬起筷子时眼神已经变了。
像将要狩猎捕食的猛兽。
聂文和白翎羽也非常默契的准备打掩护。
战争一触即发——
祈行夜率先伸筷,目标明确直指向栗子鸡汤里的肥美鸡腿。
筷子灵敏避中途伸来碍事扰乱视线的筷子,越过障碍狠狠扎进鸡汤中,毫不犹豫插在鸡腿上,手腕一抖,使了个巧劲,果断带着鸡腿离开。
但是在回程途中惨遭劫道,耐心的潜伏者终于出击,迅速伸向祈行夜的筷子,就要将鸡腿夺走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另一双筷子伸了过来。
很显然,这一双筷子的加入将彻底改变战局。
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。
这双筷子显然非常了解余荼的习惯性动作和惯用招式,更对她在危急情况下喜欢用各种策略脱身知之甚悉,从战役一开始,就全方位堵住了余荼的筷子追击祈行夜的可能。
在它的掩护下,祈行夜顺利带走鸡腿,取得了最终胜利。
而明荔枝——胜利果实的享用者,开始欢快的海豹式鼓掌。
“好耶!是老板赢了,老板万岁!”
祈行夜得意挺了挺胸膛:“那当然!”
他侧眸,笑意盈盈看向商南明:“当然,你也不差。看来我们很默契嘛,搭档。我们在一起,战无不胜!”
商南明勾唇,冷峻眉眼染上笑意:“嗯。”
余荼看着自己空荡的筷子,眯了眯眼眸危险:“商南明——这次我输给了你,下次,可不会了。”
商南明看向余荼时,已经恢复了平静:“那你试试看。”
旁观的云翳清等人,将余荼和祈行夜之间门的战斗看得清晰,叹为观止。
虽然这用上毕生所学的战斗只是为了一根鸡腿,但实在是太精彩了!顶尖的战力。
云翳清再看向余荼时的眼神更是忌惮。
他本来以为这位不过是祈行夜某个朋友,但现在看,好像不是那么简单?就仅凭着刚刚的鸡腿争夺战来看,他对上余荼,一招必败。
“知道的是鸡腿,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多可怕的战争呢,祈老板的这两位朋友,可是怪吓人的。”
队员凑近云翳清,啧啧称赞:“太牛逼了。”
云翳清翻了个白眼:“对,两军在鸡汤峡谷相遇,欺身近战,先在西蓝花平原荡平了突袭先锋军,又在烙饼关击退了援军,最后与主力军在红烧肉上峰激战,取得胜利。”
“后世史称,鸡腿战役。”
队员:“……???”
祈行夜撑着脸,笑眯眯看向商南明:“恭喜你,主帅夫人,鸡腿战役赢了!开心吗?”
商南明看着灯光下的祈行夜,愣了下,才“嗯”了一声,低声道:“开心。”
但很显然,余荼不是会随意放弃的人。
鸡腿战役的败落彻底激起了她的胜负欲,接连发起红烧肉登陆、排骨大战、火烧铜锅羊肉,以及腊肠豌豆袭击等等流传后世的战役。
这些大战席卷了整个餐桌世界,裹挟着各方不得不加入逐鹿晚饭的争斗,不然就只能面对着没有晚饭可吃的可怜境地。
不仅聂文、白翎羽方面军加入战斗,就连本想独善其身的罗意威也被卷入其中,至于云翳清和晋南等人,更是加入了祈行夜的同盟军,与祈行夜和商南明并肩作战,最后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。
这场作战,被称为“祈余之争”,为3队和云翳清小队在侦探社期间门的所有饭食之争,拉开了帷幕。
当然,和所有卓有名望的开国之君一样,祈行夜一方似乎也有自己需要头疼的问题。
比如,一个吃得欢乐的小猪羔明荔枝。
史评,“扶不起的小荔枝”。
但看起来,祈行夜自己并不头疼。
不仅如此,他还欢乐的劝小荔枝多吃点,多吃肉才能好得快。
塞得腮帮子鼓鼓,像只小松鼠的明荔枝:“呜呜,呜呜!”
好的老板!
而最受主公信赖的大将,奶爸,则一脸慈爱:“孩子还小,刚受过伤,多吃一点怎么了?来,小荔枝,再添一碗饭。”
当晚饭接近尾声的时候,桌上已经盘碟干净。
动作稍微慢点的,比如聂文和晋南,只能可怜巴巴的用烙饼就着肉汁果腹。
聂文:嘤嘤嘤,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?明明这么好吃,我都没吃到多少,羡慕小荔枝qaq
祈行夜向余荼挑了挑眉:“怎么样,我赢了!”
余荼轻笑:“还早着呢——再来一局?有胆量吗?”
下战书!
祈行夜一撸袖子,战意熊熊:“来!”:,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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